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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米一家终于搬家了!走米一家原来住在单位院子,院子有些小,几乎没有活动范围,况且走米一家又住在一楼。住在一楼就一楼吧,可偏偏门口有个化粪池。一楼潮湿,到了春天屋里湿漉漉的回潮;到了夏天蚊虫肆虐。一年四季老鼠横行,与人共舞。而且居住环境也不安全,不是一般的不安全,能把人吓死。曾经一夜之间四户人家同时被盗,走米一家也难以幸免。搬家那天,走米一家欢天喜地,还放了一支万响鞭炮,一度成了院子里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现在走米一家住在一个小区一栋楼的十二层,城乡结合部,旁边有一个长途汽车站,还有一个名牌中学,人来人往,倒也热闹。住过来的前几年还是很安静的,但自从教育体制改革以后,学校附近的楼房成了热馍馍,走米一家居住的这栋楼房几乎出租了三分之二,到了早晨、傍晚,电梯成了学生们的“专列”。走米一家的十二层六户人家有四户都搬走出租了,走米的儿子走饭也在一墙之隔的重点中学念高中,所以暂时还搬不了。其实,走米夫妻俩也不愿意搬,这里方便、热闹,离上班的公司也近,城市人图的就是方便!
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故事,一个家庭有一个家庭的故事。关于走米一家的故事从此拉开了序幕。
走米家房子靠着这座城市一条老马路边,越过马路是连绵不尽的山丘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的,家里的摄像机成了走饭的宝贝,有事没事他总喜欢倚在窗台上对准进出院子的大门在摄着什么。这让做父母的觉得有几分蹊跷!院子进出口不过一辆车宽的距离,进进出出的人都是住在这个院子的,顶多多了几个常来收废品的。有什么可摄的?即便有,天天摄还不是同一个画面——进进出出的人们。关键的问题在于,摄像的内容从来也没见儿子在电脑里放过。玩物丧志啊!都快高考了,他倒迷上了摄像,还这么不靠谱!做父母的找儿子认真谈过一次,可儿子振振有词,我又没影响成绩。这倒是实话,父母奈何不得,只好作罢。可他们实在想像不出儿子为什么这样执着于一地一景。
你这孩子,天天抱着它能当饭吃啊!吃饭了吃饭了?妈妈童真真又在喊。
童真真虽然已年过四十,看上去却像个姑娘,母子俩外出常常被人误以为是姐弟俩。
你这妈妈,米饭头也没抬,还在摆弄摄像机,你还说我,你天天在墙上擦呀擦的,能擦出苹果7S?
米饭这些天一直缠着母亲,给自己买一部“苹果”,也好在同学面前显摆显摆。
你这孩子,唉!
你这老妈,唉!
走米担任一家公司的办公室主任,应酬多、工作忙,早起晚归,一家三口难得在一张桌子上吃一顿饭。
童真真吃完饭吩咐了儿子几句,走进了卧室。
说来也怪,打装修好这三室两厅住进来后,童真真发现卧室的墙上有一团污渍,鲜红鲜红的,开始她以为用抹布随便擦擦就能去掉,但后来任她怎么擦也无济于事,相反越擦面积越大,几个月下来,擦烂的抹布堆积如山。这反倒激起她孜孜不倦,与污渍抗争到底的斗志!后来她甚至想到要用刀去刨,但她没那么做,她相信总有会擦掉的。她的这一举动,丈夫开始还不觉得,因为在他眼里,妻子有点小洁癖,但时间长了,他觉得妻子有些不可理喻,有一次他目睹了妻子擦拭的全过程,妻子拿着一块抹布在墙上擦了又擦,然后取一只眼去看,看了又擦,擦了又看,嘴里还一直念叨不停,我就奇了怪啦,是团污雪也擦干净了啊!终于累得一屁股坐在床上。然而灌了几大口水后又继续擦,直到把一块抹布擦烂为止。一趟下来,怎么也得一个小时。他那好脾气终于忍受不了对妻子吼道,你以为自己是警察啊,紧擦紧擦!你就当它是一处涂鸦不就结了?她说,她是在擦自己的肮脏和污点。在她看来,墙上那团污渍是一种危险,就像一条毒蛇,张开嘴朝她露出恐怖的毒牙。儿子也觉得妈妈行为已经开始失控了,有一次当着妈妈的面要用刀子刨掉墙上的污渍,被妈妈制止了。儿子再一说,妈妈便反唇相讥,你不摄了我就不擦了。儿子立马“哑弹”。
只是苦恼了做父亲的。走米曾经分析、研究过母子俩的怪异行为,儿子会不会暗恋上了哪个女同学?而那个女同学同住在一个院子。可这种事无法验证也只能当猜测罢了!但仔细一想,父亲很快否定了这一猜测,如果是这样多少也会影响读书的,可孩子成绩一直稳居全班。妻子会不会是精神错乱?可事实告诉他没有,她在生活中循规蹈矩,扮演了一个很称职的贤妻良母的角色!分析、研究的结果他只能求救于医生。他曾动员母子俩去看心理医生,结果可想而知,母子俩空前团结,简直就是同仇敌忾,直到走米拱手求饶。
可近来一段时间走米越来越担心了。儿子在摄像时摄着摄着丢出一句话,会有大事发生;妻子擦着擦着,惊恐万状地说,墙上的污渍后面有一双眼晴在盯着她,这让走米惊出了一身冷汗。失控了,失控了,这个家完全失控了!以至后来他每每回到家里,感觉像掉进了一个冷冰冰的地窖。会有什么大事发生?墙上的污渍后面那双眼晴又会是谁的?
走米完全乱了分寸!
那,当他推开窗户那一刹那间,他看见一团黑物从眼前一闪,然后耳旁响起一声沉闷的坠落声,再然后有人惊呼“不好哪,有人跳楼了”,再然后他看见了地上仰面躺着一个女人,一滩鲜雪……那,他按住即将关门的电梯进去时,看到黑暗的电梯里有一双忧郁的眼晴在盯着自己,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眼晴,当时他不寒而栗。他俩同时走出了电梯,原来他是自己隔壁的租户老王。老王的妻子走米倒是看过几次,腿有点不方便,整天窝在家里也不出门。他们有一个读初中的女儿。
走米开始变得多疑起来。过去,他一沾床就睡着了,而现在,他几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耳朵高度警惕着。睡觉前,他会把门窗检查一遍,直到认为安全了他才上床。夜里,他会起来一次二次地看看门窗反扣没有,手动保险栓上好没有,而这一切,母子俩毫无察觉。日子就这么天地过着,如果不是后来的事发生恐怕这个故事会显得平淡无奇。
那天走米在单位忙于老总第二天的工作报告,直到凌晨两点,他突然接到一个电话,当他赶到家里时,满屋都是警察。他当场昏了过去。数天后儿子向他描述了那天凌晨所发生的一幕:他听到一声惨叫后从梦中惊醒,反映就是往妈妈卧室跑。他看到了妈妈倒在雪泊中,鲜雪溅满了墙上。然后,他拨通了110;然后,他那台搁在妈妈卧室,一直处在开机状态中的摄像机被警察取走。
各种猜测的版本在单位院子迅速流传。究竟是自杀还是他杀,我们都来猜猜看。